世界正迈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多危机”格局，其中环境危机成为人类长期生存所面临最严峻挑战之一。根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25年全球风险报告》，在未来十年（2025-2034）内，最具破坏性的全球风险中，环境风险占据主导地位，包括极端天气事件、生物多样性丧失和生态系统崩溃、地球系统的关键变化以及关键自然资源短缺等重大威胁。

与此同时，在社会矛盾加剧、地缘政治对抗升级、多边合作受阻的背景下，人类共同应对危机的能力受到严重削弱，而环境风险将成为“危机放大器”，其治理成效将直接决定人类社会的韧性和发展。

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Nature-based Solutions，简称NbS）倡导借助自然的力量应对气候变化、自然灾害、水安全、粮食安全等社会挑战，其理念深刻呼应了中国传统“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生态智慧。NbS的应用遵循景观尺度规划与设计的原则，恢复和协调各类生态系统的功能与服务，与“生命共同体”一体化保护和修复的理念紧密相连。

此外，NbS为实现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以及多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相关的国际公约目标提供了重要支持。因此，NbS通过以自然为纽带，不仅能够提升人类社会福祉和自然生态系统的恢复力，还能促进全球协作，共同应对人类面临的挑战，推动构建更加公平、包容和可持续的全球发展体系。

如何理解NbS这一概念？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将NbS定义为：“通过保护、可持续管理和恢复自然或经改变的生态系统，有效且适应性地应对社会挑战，同时提升人类福祉与生物多样性效益的行动”。该定义于2016年在IUCN世界自然保护大会（WCC）通过第69号决议（WCC-2016-Res-069）正式确立。

联合国环境大会（UNEA）在第5/5号决议中进一步明确了NbS的定义，即“通过保护、养护、恢复、可持续利用和管理自然或经改变的陆地、淡水、沿海及海洋生态系统，有效且适应性地应对社会、经济和环境挑战，同时提升人类福祉、生态系统服务、生态恢复力和生物多样性效益的行动”。该定义于2022年通过UNEA决议5/5——《支持可持续发展的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正式通过。

IUCN将NbS作为涵盖一系列生态系统方法的总括性（伞形）概念，其核心是改善生态系统服务，目标是应对社会挑战，最终目的是优化“社会-生态”关系。NbS为生态保护修复及可持续管理提供了新路径，能够促进和容纳更广泛利益相关方的参与，共同推动人与自然关系的改善以及转型变革。特别是在应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两大危机时，NbS有助于促进不同方法之间和不同部门之间的协同增效。

早期，NbS及相关生态系统方法因其在自然资源管理和增强生态系统功能方面的显著作用而受到广泛关注，其核心目标在于减少生境丧失并提升生态系统服务供给能力。如今，NbS已被正式认定为应对广泛社会挑战的有效途径，不仅涵盖气候变化的减缓与适应、生物多样性丧失的遏制，还进一步扩展至城市发展、贫困消除、社会不平等缓解、失业问题解决以及可持续消费与生产的推动等社会经济领域。这些挑战相互交织，涉及复杂、多层次且多维度的问题体系，需要政府、企业、社区及公众等多方行动者协同合作，才能实现有效治理与可持续发展。

2021年，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与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联合发布了研讨报告，明确指出气候变化与生物多样性丧失之间存在显著的相互作用。为全面应对这一挑战，必须将两者同时纳入政策和实践框架中进行综合考量。在国际层面，应加强多边环境协定之间的协同效应，并推动其与SDGs相协调，而实施NbS有助于实现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的目标，同时保护自然生态系统并提升人类社会福祉。

2008年 世界银行首次正式提出NbS概念

2009年 IUCN将NbS概念引入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

2013年 欧盟将NbS确立为重大科研计划的核心领域

2016年 IUCN在第六届世界自然保护大会上明确了NbS的定义

2019年 在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上，中国在挪威、斐济和新西兰的支持下，成为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的牵头国家

2020年 IUCN正式发布《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全球标准™》（以下简称NbS全球标准）及指南，保障干预措施的合理性、包容性和可持续性。

2022年 第五届联合国环境大会在原定义的基础上进行了补充，并通过决议进一步推动NbS的发展。

2023年IUCN与中国自然资源部合作成立NbS亚洲中心，致力于推广和支持亚洲区域的NbS相关实践。

NbS的发展历程

2020年，IUCN正式发布了《IUCN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NbS）全球标准》（预计2025年10月，IUCN将在第八届世界自然保护大会发布最新修订的NbS全球标准），并提出了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8项基本原则，旨在确保NbS项目的科学性、有效性和可持续性。这八项基本原则共同构成了NbS项目设计和实施的基石，确保其能够科学、公平、有效地服务于应对全球挑战的目标。具体而言：

1. NbS应遵循自然保护的基本规范与原则，不可替代传统自然保护行动，并非所有自然保护工作都属于NbS范畴；

2.NbS既可以独立实施，也可以与其他方案结合，以实现协同增效并最大化综合效益；

3. NbS应根据当地特定的自然与文化背景规划、设计及实施，充分考虑传统习俗和知识等因素，确保其与当地环境和社会条件适配；

4. NbS需以公平公正的方式产生社会效益，提升透明度并推动利益相关方广泛参与；

5. NbS应维护生物和文化多样性，保障生态系统随时间演变的能力，确保其长期健康与恢复力；

6. NbS应在景观或流域尺度上进行规划、设计和实施；

7. NbS应认识并解决追求短期经济效益与未来长期多种生态系统服务之间的权衡问题；

8. NbS应作为解决特定社会挑战的政策、措施或行动整体设计的一部分，与更广泛的可持续发展目标相协调。

综上所述，NbS从概念提出到定义确立、原则制定、标准发布，走过了一条日益清晰和规范化的道路。这种理论框架和操作指南的成熟，使其成为衔接全球可持续发展议程、应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危机等核心国际公约目标不可或缺的桥梁和工具。

如何看待NbS与国际公约及全球议程的关联？

1. SDGs。现有充分科学证据表明，NbS在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具体而言，NbS能够有效降低气候变化脆弱性，尤其是在全球南方国家。通过动员当地社区参与，并尊重本土习俗和价值观，不仅能够增强社区和生态系统的适应能力和恢复力，还能创造就业机会、提升经济韧性，从而进一步强化社会应对经济冲击的能力。

2.生物多样性。《生物多样性公约》（CBD）通过的《昆明-蒙特利尔全球生物样性框架》（GBF）系统性地将NbS纳入其中。该框架的核心使命是到2030年有效遏制并扭转生物多样性丧失的趋势，推动自然恢复进程以实现人类与地球的可持续发展。其总体目标A（保护与恢复生态系统）和B（与自然共荣）明确将NbS作为关键实施路径，强调通过NbS实现生态保护与社会发展的协同增效。此外，框架的行动目标8和11进一步强调了NbS的双重作用：最小化气候变化对生物多样性的负面影响，同时恢复、维持并增强自然对人类的贡献，包括生态系统功能与服务。这一整合标志着NbS正式成为全球生物多样性治理的核心工具（CBD COP15第15/4号决定）。

3.气候变化。《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认可NbS在应对气候变化中的关键作用，并鼓励其实施。然而，该公约同时强调，为确保NbS的有效性和长期可持续性，必须通过科学规划、建立完善的保障机制以及提供充足的资金支持（UNFCCC COP28 1/CMA.5号决定）。这一立场在2024年的第二十九次缔约方大会（COP29）得到了进一步确认，会议围绕碳市场机制对NbS的支撑作用进行了了深入讨论。

4.多边发展机构和国际融资。多边发展银行（MDBs）和各类国际基金正积极加大对NbS的支持力度，以应对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双重危机。例如，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AIIB）在2023年发布的旗舰报告《Nature as Infrastructure》中提出，将自然视为基础设施的核心组成部分，并倡导超越传统环保框架，通过系统性投资来保护生物多样性与生态系统服务。同时，亚洲开发银行（ADB）已设立“自然解决方案金融中心”，并设定了20亿美元的投资目标，为亚太地区实施NbS项目提供支持。然而，尽管国际社会对NbS的关注度不断提高，当前全球NbS的资金流仍远低于实际需求。未来需要进一步探索混合融资与碳信用机制创新，以有效撬动私营部门资本，弥合资金缺口。

世界银行与全球环境基金（GEF）通过NbS Invest项目协同推动NbS在最不发达国家（LDCs）的规模化应用。其中，GEF提供专项资金，世界银行负责技术实施与协调，将NbS系统性地整合到能源、农业、交通等关键领域的投资项目中。同时，通过政策支持、能力建设以及跨部门协作机制，有助于解决LDCs面临的资金短缺、政策执行不足和技术能力薄弱三大障碍。这一行动直接响应GBF目标，旨在通过红树林修复、湿地重建等高成本效益的自然干预措施，同步提升气候适应能力、恢复生物多样性，并改善民生福祉，从而构建可复制的可持续发展范式。

NbS典型案例分析

1. 景观尺度系统治理

2016年以来，全国陆续支持实施了6批52个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修复工程（以下简称 “山水工程”）。与单一要素修复不同，山水工程从区域流域尺度开展生态要素一体化治理，力求综合效益。2020年《山水林田湖草生态保护修复工程指南（试行）》发布，首次以“生命共同体”理念为指导，引用IUCN 对NbS的定义并采纳全球标准，为项目优化提供指引。乌梁素海项目作为典型，其治理思路与NbS理念契合，是干旱半干旱地区的NbS实践范例。

乌梁素海流域曾因过度开垦、工业排污等人类活动，面临沙漠化、草场退化、水体污染等多重复合危机，流域生态系统结构与功能整体性受损，同时威胁黄河水安全与区域粮食生产。这种多维度的社会生态挑战正是 NbS 理念所强调的 “系统性问题应对”范畴，亟需从流域尺度通过自然解决方案实现综合修复。

项目采用“分区施策+协同治理”的生态修复路径，根据不同生态系统类型划分为六大修复单元：在沙漠区运用草方格沙障与生物固沙技术，形成防沙带屏障；农田区通过湿地净化系统与盐碱地改良技术，减少面源污染并提升耕地质量；矿区实施地质灾害治理与植被重建，恢复山体水源涵养功能；草原区通过禁牧封育与人工种草，遏制草场退化趋势；湖泊沿岸构建水源涵养林带，恢复湿地鸟类栖息地；湖区开展芦苇收割与立体生态养殖，通过自然食物链净化水体。

这些措施的核心是恢复生态系统自身的功能，人工干预只是辅助其增强自我调节能力。这与NbS的理念相契合，即通过保护和修复生态系统来应对社会挑战，同时提升生物多样性和人类福祉。项目实施后，流域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显著提升：沙漠化扩展趋势得到遏制，矿区地貌与植被逐步恢复，湖泊水质大幅提升，鸟类种类与种群数量有所增长，其中珍稀水鸟数量较修复前增长明显。同时，通过发展绿色农业、生态旅游等产业，区域经济向可持续方向转型，农牧民收入持续提升，实现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协同共赢。

该项目的核心价值在于：一是立足流域尺度统筹生态保护、水安全与粮食安全等多重目标，符合NbS全球标准中“社会挑战应对”与“规模化设计”要求；二是通过 “自然修复+人工辅助”的复合策略，在提升生物多样性的同时增强了水土保持、水质净化等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三是创新引入市场化融资机制，为项目的可持续运营提供了经济保障，验证了自然解决方案在生态修复与可持续发展中的实践价值。尽管在社区参与深度与适应性管理策略上仍有优化空间，但其“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治理模式，为全球干旱区生态修复提供了融合NbS理念与本土实践的典型范式。

乌拉山矿区修复前后对比图 （自然资源部国土整治中心提供）

2. 城市

由中国土人设计公司与泰国Arsomsilp建筑事务所联合团队设计的班加科特森林公园二期项目，凭借创新的NbS理念 ，成功将泰国曼谷市中心52.7公顷的废弃烟草工厂遗址改造为具备生态韧性的城市公园。该项目不仅荣获多项国际大奖，更成为全球城市生态修复领域的典范案例。

班加科特森林公园二期项目面临着诸多复杂挑战。该场地原本是高度硬化的烟草工厂，需要解决洪旱交替、北侧运河严重污染、生物多样性丧失以及公共空间不足等难题。设计要求完整保留原生乔木，并通过构建新的生态系统来实现生态修复。此项目预算极为有限、工期紧迫，而且由缺乏景观建设经验的部队工程兵负责施工。此外，还需避免一期公园高维护成本的问题，借助生态手段达成长期低维护运营的目标。在这些严苛条件下，设计团队必须在有限的资源范围内，创新性地统筹生态修复、雨洪管理、污染治理与公众需求。

为应对场地所面临的多重挑战，该项目规划打造一座中央公园，旨在为这座高密度城市提供全方位的生态系统服务。这座公园需具备雨洪调蓄功能，以适应变幻莫测的季风气候；能够净化受污染的城市径流，为本地野生动物营造栖息之所；进一步提升场地的可持续性与可达性，为城市居民和外来游客的休闲游憩活动提供极为必要的大型公共空间。

设计团队创造性地运用拆除过程中产生的12万吨混凝土废料，将其重塑为492个模块化生态岛屿，并以场地留存的原生乔木作为生态核心，构建了阶梯式表流与潜流复合人工湿地系统。该复合人工湿地系统具备强大的污染河水日处理能力和显著的雨洪调蓄容积，从根本上解决了场地长期面临的洪涝与干旱交替难题。

其次，通过播撒乡土植物种子，结合湿地水位的自然波动，引导植被群落自然演替，使得旱季灌溉量近乎为零，与一期公园相比，维护成本显著降低。第三，精心设计了褶皱状环湖湿地带，最大程度发挥“边缘效应”，显著提高了生境的多样性与复杂性。最后，架设了总长2.3公里的湿地栈道与树冠空中步道，有效连接了被道路分割的地块，并对旧厂房进行适应性改造，将其变为低干预活动空间。

项目成效卓著，有效拦截2022年暴雨径流，保障周边社区无内涝情况发生。运河水体恢复清澈，且无异味散发；生物多样性得到显著提升。日均吸引游客达3.5万人次，成为曼谷核心公共地标。项目在可持续性方面表现突出，极大降低维护成本。该项目以极低的成本和18个月的超短工期，实现了从工业废弃地到可持续生命系统的华丽转变，为全球高密度城市提供了可推广复制的生态修复范例。

2019年 2021年 2022年，泰国曼谷班加科特森林公园施工前期、中期和后期（北京土人设计）

挑战和愿景

当前，NbS在主流化与本土化进程中面临适应性不足与落地困难的问题。由于对NbS理念内涵及其技术实施路径缺乏系统性研究，其生态服务价值转化机制及成效评估方法尚未完全明确；各利益相关方尚未形成广泛共识，导致理念推广受到认知壁垒的限制。除了上述基础性的认知和研究不足问题，NbS的推广在制度和资源支撑层面也面临严峻挑战，健全的NbS专项政策体系尚未建立，现有政策工具在引导激励机制上存在短板；同时，由于投资回报周期长且风险评估体系不完善，项目落地存在资金缺口。

在具体操作层面，标准与实践的脱节以及大规模项目的管理复杂性也成为阻碍。尽管NbS全球标准提供了全周期的要求框架，但在实践中，用户普遍反映其缺乏量化指标和具体操作指引。此外，政府主导的大规模NbS项目虽然在顶层设计上具有明显优势，但由于项目体量庞大，仍需进一步细化子项目设计规范以确保方案更具合理性，并完善公众与利益方参与机制以及全周期性监测与评估，从而提升项目的社会认可度与可持续性。

更令人担忧的是，NbS概念的兴起也伴随着被曲解、滥用甚至沦为‘漂绿’工具的风险。一些干预措施仅停留在把NbS作为标签的层面，未能遵循既定原则和标准，这不仅难以实现生态与社会效益，甚至可能对生态系统和当地社区造成潜在危害。例如，将减碳简单等同于植树活动，可能导致形成单一化生态系统，破坏生物多样性，并损害社区利益。

此外，NbS可能沦为部分国家和企业实施“漂绿”策略的工具，通过在国外开展植树项目来抵消减排责任，而忽视了对当地社区权益的保护。这种做法容易引发劣币驱逐良币的效应，进一步削弱相关方对NbS的信任和支持。因此，亟需构建一套科学、透明的合规与标准认定机制，结合当地生态与经济实际情况，确保NbS能够兼顾多方效益，从而推动其可持续发展。

NbS与中国生态文明理念高度契合，其核心在于通过改善生态环境来提升人类福祉。这一理念本质上是对中国传统生态文化中“道法自然”“万物一体”等思想的实践，并将“山水林田湖草沙生命共同体”的系统观转化为解决现实问题的具体行动方案。同时，推动NbS主流化不仅是中国参与国际生态环境事务、履行国际公约的重要抓手，也是助力全球可持续发展的着力点。

此外，全球超过50%的GDP依赖于自然生态系统，而中国约2/3的GDP面临“自然损失”的潜在威胁，随着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重要性日渐凸显，企业除了关注气候相关信息披露外，也应逐步重视自然相关信息的披露，并采取积极措施以规避风险。因此，投资和实施NbS项目已成为企业提升环境、社会和治理（ESG）表现的重要途径。特别是通过国际平台支持中国企业开展海外NbS项目，有助于维护和增强其在当地的社会责任形象，从而推动企业从“资源消耗型”向“自然受益型”转型。

NbS代表着发展理念的一次深刻转变，引领人类社会从片面追求“征服自然”的粗放发展模式，转向与自然“结盟”，共同应对复杂挑战的可持续发展路径。为实现这一目标，需进一步深化对NbS核心概念、科学原理、具体实施技术以及相关标准和量化指标的研究，为实践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撑和科学评估依据；同时积极扩大试点应用规模，提炼并推广可复制的成功经验；着力突破部门分割与行业壁垒，推动跨部门协同治理机制的构建与资源整合，并在此基础上开展深层次的政策创新，为NbS的规模化、主流化实施提供有力的制度保障。

作者丨张琰 胡俊涛 刘宇婷，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中国代表处

编辑丨胡文娟

来源丨《可持续发展经济导刊》2025年7月刊